“1997年4月1日清晨,再快一点,我想早点见到四哥。”车刚过潼南大桥股票在线配资开户,90岁的杨尚昆扶着座椅,对司机轻声催促。晨雾尚未散尽,江面隐约飘来船笛,他的眼睛却格外亮。
车停在烈士陵园外,他执意不用轮椅,拄杖缓步。花圈上写着“闇公烈士千古”,白菊在春风里摇曳。他沿墓碑绕了一圈,鞠了三个躬,随后低声说:“四哥,是你成就了我。”身边人听得清楚,却没人插话,这一刻属于兄弟俩。
默哀之后,他站在柏树下,遥望城镇新建的楼房。三个月后香港将回到祖国怀抱,他心知肚明;但今天的心思,全栓在眼前这块土地。几位县干部汇报道路、电力、天然气项目,他频频点头:“路子对,胆子还得大。”
人们难以想象,这位共和国前主席当年也是乡间顽童。1917年夏天,双江邮政代办所的后院,11岁的他被四哥杨闇公按着背,第一次读《共产党宣言》。杨闇公笑说:“小尚昆,把书念通,天地就大了。”那句玩笑,让他记了一辈子。
1927年3月31日,重庆“三三一”惨案爆发。几天后,杨闇公被捕,酷刑难以尽述。消息传到成都高师附中,尚昆整夜握拳,掌心渗血。那晚,他只写下一句话:“四哥去了,我不能退。”
往后六十年,他辗转多地,直至能量稍松才敢回乡。第一次是1987年3月底,烈士殉难60周年纪念。那天潼南街头锣鼓喧天,他从车窗伸手招呼乡亲:“我三天三夜没睡好,心里惦记得很。”晚上看民歌节目,他拍着椅子喊“安逸得很”,主持人都被逗笑。
第二次回乡在1993年秋。新卸任不久,他收到了家里寄来的鲜橙,立刻决定返乡祭亲。犀牛湾祖坟前,他举花圈,向父母深鞠躬,唇齿微颤却一句话没漏。返程路上,随行人员要合影,他笑着答应:“站稳,来嘛。”快门声里,86岁老人像刚从战场归来,精神抖擞。
那趟行程,他还拉着众人登峨眉山金顶。工作人员劝阻,他摆手:“人老心不老。”海拔三千多米,他照样大步流星;下山后,写下“峨眉高处好养心”七个字送给当地。
同年,他把藏书打包寄回重庆图书馆。六千多册里最珍贵的,是毛泽东旧藏清刻本《二十四史》。有人问他为何舍得,他答:“书在库里是死的,在读者手里才活。”说这话时,他像在布署又一次作战。
再次回到双江旧居,他先去后院那株百年橙树。“这是我少年时亲手栽的。”他抬头看花苞,轻轻捻叶,一丝清香扑鼻。几位校长站一旁,他突然作揖:“教育要靠你们,我老了,靠不住了。”
县里干部汇报化工厂、电视差转台,他听完后直截了当:“潼南要发展,就得走出去见世面。别怕摔跟头。”接着把“潼南奋进”四字写成横幅,墨汁浓黑,笔锋铿锵。
别离时已是4月3日早八点,街口挤满乡亲。杨尚昆站在车梯上,大声说:“明年我还来!”口音醇厚,引得人群挥手回应。发动机轰鸣,车缓缓驶离,他却转身回望多次,仿佛还能看见四哥站在巷口微笑。
一年后,他在北京逝世,未能履行“明年”之约。潼南人把那句承诺刻在心里,也把烈士精神与杨家清白家风一道,讲给后辈听。毕竟,对这片土地来说,“四哥成就了我”,不仅是兄弟情,也是两代革命者留给家乡的诺言与担当。
富华优配提示:文章来自网络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